当超空间隧道分解为漫天星光时,索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屏着呼吸。
直到佩雷恩的报告传来,他才缓缓吐出那口气。
事态的发展,超出了他的两种推演,出现了第三种可能。
“跳跃完成!”佩雷恩的声音带着惊讶,“舰队所有船只均已抵达星系,无一艘丢失或掉队!轨道上仅侦测到一艘‘胜利i级’歼星舰‘十字军号’,伊-戈尔舰长发来问候信息,祝贺我们在达菲尔维安星区的胜利。”
“真的吗?”
索龙在心里冷笑。
乌比克托拉特竟然跑了,还抛弃了坦格伦。
“联系伊-戈尔舰长,”索龙立刻下达命令,“三小时后,我在‘喷火兽号’的会议室等他。另外,向莫德尔星区的总督发出会面邀请,时间定在两小时后……我需要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。”
他扫了一眼星图。
轨道上除了几艘连武装货船都拦不住的小型轨道艇,空无一人。
他原本指望的“坦格伦资源”,竟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“船厂发来信息,他们已准备好接收受损船只。”佩雷恩继续报告。
“安排一下,”索龙的手指在控制台轻轻敲击,“只送修无法自行维修的舰船,其他船只制定轨道巡逻表,分局域警戒。另外,向坦格伦及邻近星系派遣间谍机器人,我要完全掌握这里的动向,不允许任何意外发生。”
“长官,”佩雷恩尤豫了一下,“乌比克托拉特会不会……”
“他们不会对我们的行动有任何反应。”索龙打断他,语气肯定,“你没看出来吗?舰队早在我要求他们添加时就撤离了……帝国情报机构已经走了一步棋,我们只是捡了个空壳。”
佩雷恩的脸上写满了“这到底是少了个麻烦,还是多了个麻烦”的困惑。
就在这时,切尔中尉快步走近:“长官,一架‘拉姆达级’航天飞机正在靠近‘喷火兽号’,发送的帝国情报代码有效,请求着陆许可。”
佩雷恩看向索龙,等待指示。
“允许着陆,但要做好防备。”索龙的眼神微微一凛,“清空机库所有无关人员,派一连冲锋队驻守,解除所有乘客的武装做好暂时看守。将他们的首领带到飞行人员简报室,我要亲自见他。”
“是,长官!”
年轻的帝国军官带着十足的冲劲应道,转身就冲向控制台,语速飞快地向手下传达索龙的命令。
“我们走,舰长。”索龙从主椅上站起身,小心翼翼地抱起膝上的伊萨拉米尔蜥,迈步向舰桥出口走去,“去会会帝国情报局的‘叛徒’,看看他们想谈什么。”
经过乔鲁乌斯身边时,索龙忍不住在心里哼了一声。
这位绝地克隆人靠在椅子上睡得正香,脸上还挂着一丝满足的微笑,仿佛完全没意识到即将到来的暗流。
……
“杰德女士,这是您的舱室。”“复仇女神号”耐德舰长侧身让路,指向一扇印着“舰长套间”标识的金属门。
杰德的目光扫过舰长身后的四名冲锋队员,雪白的盔甲在灯光下泛着冷光。
她皱起眉,语气中带着怀疑:“据我所知,居住区的这部分只属于帝国歼星舰的指挥官。施耐德舰长,难道你觉得我在普通舱室里会不舒服?”
“象您这样尊贵的客人,自然该住最舒适的地方。”德的回答干巴巴的,没有丝毫温度,“舰长套间能让您在前往基地的航程中更自在。”
“说到底,是因为这里最容易看守吧。”杰德瞬间看穿了对方的心思。
她在脑海中回忆“复仇女神号”上层生活区的布局。
舰长套间只有一个主入口,门口有冲锋队守着,甚至她还瞥见了角落里装着伊萨拉米尔蜥的笼子。
索龙果然在用他惯用的手段,一层计划套着一层计划。
她倒也理解。
换做她是索龙,面对一个消失五年、还曾与走私者为伍的“皇帝之手”,也会多留个心眼。
毕竟,没人能预料她会不会突然倒戈。
“多谢你的‘好意’,施耐德舰长。”杰德扯出一抹浅笑,话里有话地问道,“我猜,我们要去的地方,你是不会告诉我的?”
“我没有这个权限,杰德女士。”德微微颔首,语气带着公式化的歉意,“这是命令。”
杰德心里清楚,能让一艘歼星舰指挥官横穿半个银河系去接人,整个帝国里没几个有这权力。
索龙便是其中之一。
但她有的是办法可以满足好奇心,只要能独处,找到一个控制台就行。
“那至少能告诉我,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吧?”
“十五分钟后。”
“什么?”她下意识地提高了音量,这种“被动未知”的角色让她很不习惯,“你们不把留在基地的货物搬上船吗?”
“不搬,杰德女士。”德的回答依旧简短。
“那些可是我的‘补偿金’。”玛拉眯起眼睛,语气带着一丝警告,“是我上一份工作‘离职’时得到的私人财产,本想献给元帅,作为我们未来合作的投名状。”
“如您所说。”德显然已经不耐烦了,语气冷了下来,“但在我的舰上,任何物品必须经过专家搜查,确认安全后才能登舰……这是规矩。”
玛拉心里咯噔一下。
是怕箱子里有追踪器或炸弹?
倒也不是没可能。
在米尔思星球时,她还没有彻底检查过那些“补偿金”卡德的机敏和战术,离索龙也差不了多少,说不定真会留下点“小惊喜”。
看来,杰德轻轻叹了口气。
她对塔隆的信任还没完全褪去,这让她有些懊恼。
“这是命令,杰德女士。”德一字一顿地强调,语气不容置疑,“如果您没有其他问题,请进入舱室,在航程结束前不要离开,这四位冲锋队员会守在门口,确保没有任何船员……与您碰面。”
“先是用黑斗篷裹着我上船,怕人认出来,现在又把我关起来,美其名曰‘保护’。”玛拉在心里冷笑,嘴上却故作轻松地转向舱门,“接下来是不是要给我皮下植入追踪器?或者放射性标记?”
金属门随着一阵轻微的嘶嘶声滑开,露出里面宽敞却冷清的舰长套间。
玛拉迈步进去,回头笑道:“希望航程中不必用请求来打扰你。”
“那我将不胜感激。”德敬了个标准的军礼,转身带着冲锋队员离开,金属门在她身后缓缓合上,隔绝了外面的动静。
玛拉扫视着舱室,目光落在墙边的终端上。
她走过去按了几下按钮,屏幕却毫无反应,连一丝亮光都没有。
“倒是简单直接,还挺有品位。”玛拉咧嘴一笑。
她心里了然,这要么是索龙早猜到她会动手脚,提前切断了终端。
无论哪种,都是在警告她“别多管闲事”。
但玛拉从不是会乖乖听话的人。
她从连体服的高领里抽出一根细如发丝的金属针,蹲下身,小心翼翼地撬开终端的检修口。
总得试试,万一能恢复呢?
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到,她这个“皇帝之手”也算白当了。